[清空]播放记录
视频
提示:如无法播放请看其他线路
提示:如无法播放请看其他线路
提示:如无法播放请看其他线路
提示:如无法播放请看其他线路
“我有一个中学同学,她非常漂亮,是我们的班花,领导能力也强,担任我们的班长,是我少年景仰的对象。毕业多年以后,有一天重逢,她坚持晚上住我家,她要告诉我一件事情:她亲眼看到她的老公偷情,而偷情的对象是一个男的。 我觉得这个故事本身已经够惊人了。可是我最不能忘记的,是她在跟我叙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的状态。 她格外地、用力地澄清她自己:我一点都不难过,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她那么激动,拒绝承认自己的哀伤。 这个状态烙印在我的心里。所以一有机会,我就很想成就这么一个角色,一个看不出伤痕的悲剧角色。” ——《谁先爱上他的》导演、编剧徐誉庭自述
台湾同性婚姻合法的时候,我听到一种说法:政策出台后,最为之困扰的并不是恐同者,而恰恰是某些同性恋者本人。
因为同性婚姻合法之后,他们再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逃避伴侣的逼婚了。
须知同性之间的爱情只是无数种爱情当中的一种,他们也要面对所有相爱的人都会面对的课题:性格的冲突、相处的龃龉、家庭观念的不和、现实责任的考验。现在有很多场合,都喜欢把LGBTQ人群架到一个真空隔离层里,像是观察大熊猫一样探讨他们的喜怒哀乐。就像十几年前“离婚”和“非婚生子”会饱受社会非议一样,只要同性恋者一日还在纠结“是否可以出柜”,这就说明这个社会的文明程度还远远不够。
现在网上有很多异性恋情感吐槽帖,或是男方控诉女方,或是女方指责男方,底下总有评论说:“你这是换了性别就不会做题啊!如果性别反转一下,你再看看挨骂的是谁?”
所以其实判断一部所谓LGBTQ题材的电影拍得好不好,我的标准也非常简单:试着把主角转换成异性恋,看看这个故事还是不是同样打动人。
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口碑非常好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Call Me by Your Name)》,电影的画面确实非常美好,把盛夏的炎热、荷尔蒙的躁动拍得美轮美奂。但是这个故事的内核其实非常单薄,如果把主角换成异性恋,就成了一个非常俗套的小清新故事:英俊的男子去乡下做课题,和教授的女儿发生了一段短暂的恋情,后来假期结束两人告别,再后来男人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那个小女孩也在失恋后学会了长大。
如果换成异性恋作主角的话,基于导演的画面气氛调度能力,这应该也还是一部佳作,但其打动人心的力量却会大大减弱。试想,电影的镜头只是在着力刻画男主角的性感、女主角的懵懂,两情相悦后唯一的梗也不过是用自己的名字去称呼对方——这样一部影片,除了赏心悦目之外,在纯粹情感上深刻动人的点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谁先爱上他的》不是这样。
这个故事里打动人心的很多点,即使剔除掉“同性恋”这个元素,也还是那样深刻动人。而“同性恋”的议题又使所有的矛盾更尖锐、情感更激烈,故事也因此多了诙谐和张力。
例如宋正远结婚的时候,阿杰坐在摩托车上远远看着那边的热闹。他随手掏出一根烟,却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到打火机。前方不远处正在举办婚礼,有人要点鞭炮却没有打火机,最后是新郎宋正远自然地掏出了身上的打火机。
阿杰爱抽烟,可向来随身带着打火机为他点烟的都是宋正远。这一天宋正远成了别人的新郎,阿杰就只能寂寞地远观他的热闹,甚至连一根烟都没法燃起来了。这里根本不需要渲染分手后的撕心裂肺,仅仅是这样微末的细节便让人看到,他们和对方分手,是真的在割断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鞭炮红烛、言笑晏晏之下,藏的是不忍卒睹的血肉模糊。
再例如宋正远死后,阿杰仍然让凌乱如垃圾场的房间一切如旧:宋正远留下来的吊瓶、喝过的饮料、看到一半的书,全部都摆在原处。他仍然每晚抱着他的衣服入睡,仍然会在猛然惊醒的时候,冲出去买一袋他爱吃的小笼包,然后飞奔到医院里他的病床边,才猛然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
心灵的痛楚与身体的痛楚是一样的,痛到极处都会产生麻痹作用。阿杰太不能接受宋正远死去这件事了,所以他极力装作没事发生,逃避似的不愿去处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
这些见骨见血的细节,本身就足够令人叹惋。
“同性恋”不应该是一个简单的卖点和噱头。它是一个容器,承载的仍然是真实的血肉、真实的情感、真实的歇斯底里和真实的无能为力。
第一遍看的时候我从头笑到尾,一面赞叹结构精巧,一面连连骂宋正远这个渣男。
第二遍看的时候我从头到尾泪流满面,这才意识到,它讲的是人类感情里最本质又最纯净的东西,它讲的是在每个人身上发生的“和解”。
阿杰终于学会和死去的爱人告别,刘三莲终于谅解了阿杰的爱情,宋呈希也终于学会和妈妈好好相处了。
而最大的一场和解,发生在阿杰和他妈妈的身上。
影片中有一段,阿杰对男朋友宋正远说,他妈妈问起他们两人的关系,他想跟妈妈“说实话”。宋正远制止了他:“实话会让你妈伤心的。她只剩你这个儿子了。让他们不难过、不担心,就是我们的责任。”阿杰说:“我不懂为什么我爱你她会难过。”
阿杰的母亲,和宋正远从未出场的亲人们,其实可以算是互文的关系。宋正远因为担心别人认为他是“邪恶的、不正当的、恶心的”,担心父母受不了“独生子是同性恋”这个打击,所以试也没试就放弃了自己和阿杰的爱情,去找了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做回公众眼里的“正常人”。直到查出癌症时他又不甘心了,想要在仅剩的日子里做回自己,于是厚着脸皮再去打扰阿杰的生活,由是造就了两边的痛苦。
他真的是非常不负责任的渣男,但这真的就只是他一个人的错么?推波助澜的社会舆论、指指点点的旁观者,就能够清白无罪地置身事外么?
宋正远又怎么知道,他的父母不会像阿杰的母亲一样,接受并且拥抱最真实的他呢?
他应该是不敢赌吧。
许多父母在儿女出柜后,即使表示接受,仍然忍不住在人后默默叹气垂泪。在这个社会还没有跨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当然没有勇气先跨出这一步,更加舍不得以父母的健康做赌注。
所以到了结尾,当阿杰的妈妈坦然接受了儿子的身份,那一场泪流满面的无声的拥抱,才终于打开所有人的心结。
没有那么难的,对不对?
他只是不喜欢异性,但他是个开朗、善良、热爱生活的好人,他甚至并不是大家以为的“第三者”。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这部电影里的邱泽是真的迷人。他扮演的少年阿杰对宋正远老师心动的眼神,那种小奶狗的可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最好看的还是他剪头发的那场戏:爱人宋正远因为做化疗一直掉头发,把水池都堵住了,痛苦得想死。阿杰为了鼓励爱人振作起来,就把自己的头发剪掉,说:“我们来比比谁的光头比较帅。”
从若无其事,到情绪激动,再到把爱人抱在怀里痛哭,他太动人了,也实在太好看了。
拿了影后的谢盈萱也非常好,她身上是一种真实而深刻的动人。她做了很多“泼妇”式的、歇斯底里的事情,例如毫无边界感地逼迫儿子考高分,例如在“第三者”家里大吵大闹言语威胁……但电影的叙述流畅轻快,把她的这些充满痛苦的行为都蒙上了一层喜剧色彩。甚至在她立誓要做个“坏人”的时候,她的语言行为仍然那么克制、那么委屈——她终究做不了一个真正的坏人,她终究只是想要被爱而已。
整部影片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当宋呈希跟心理医生说起自己有多讨厌妈妈的种种行为时,心理医生反问道:“你确定那是讨厌?讨厌和无能为力是不一样的。”
有句话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其实这部影片里所有的人,都是在和自己的“无能为力”抗争。宋正远不敢违抗社会舆论,刘三莲无法挽回外人眼里的幸福婚姻,宋呈希摆脱不了妈妈的干涉,阿杰留不住日益病重的爱人。这个故事里众生皆苦,没有一个人完全无辜,却也没有一个真的是坏人。辜负最多人的宋正远恰恰得到了最多的爱意和眷恋,而最忍辱负重的刘三莲却成了儿子眼里的“恶人”。
阿杰拼了命也要排好的那个舞台剧,便算是电影中最温柔的一个隐喻吧。
在无数个撕心裂肺的“一万年”之后,他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个陷入爱情的假期。尽管心里的缺口注定无法填补,但是人生中有些发光的刹那,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啊。
同志和同妻题材、flop了的偶像剧演员翻红、台湾本土金马奖最大希望、台北电影节三大奖项得主……这一连串的话题,让「谁先爱上他的」在大规模上映之前就已先赚足了眼球。不过鉴于这只是导演徐誉庭的长片处女作,再加上她的偶像剧编剧导演出身,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对于这部影片的预期也会停留在:料足,好看,但本身的质量或许就是电视电影的水平。
但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
「谁先爱上他的」,从电影的名字来看,似乎走的会是“以爱之名”的温情路数,而故事的展开却是一场由保险金争夺而引发的闹剧。这种从一开始就给观众造成巨大的心理反差,也正是片中两位主演邱泽和谢盈萱给人的第一印象——一个放荡不羁只为爱而生,一个则是泼辣势利又嗜财如命,他们仅有的共同点就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因为这个男人死去后保险金的归属问题,现在他们的命运又被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故事便由此展开。这样两个性格甚至世界观都完全相左的人,在前半段的嬉笑怒骂让人忍俊不禁,而正是因为这种啼笑皆非的轻喜剧效果,才让后半段的冲突与和解都来得更为汹涌,给人造成的情感冲击也更为猛烈。这当然要归功于演员的出色演绎,其中谢盈萱作为一位功力深厚的舞台剧演员,转战大银幕后的表现同样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相比之下,更令人喜出望外的还是邱泽,此前大家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偶像剧小生上,而且还是那种已经flop多年的过气偶像,可这一次他却用生命演绎了这个“阿杰”的角色,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这并非是说他演得多么用力,相反,从头到尾都丝毫没有表演痕迹,和阿杰这个角色完全融为了一体。
在金马映后交流时邱泽透露,为了让这个角色更为自然,导演打破常规经常临时修改剧本,甚至临时换道具、换场景,为的就是让他完全变成阿杰,而忘记表演本身。而他们也真的做到了。无论是开篇不修边幅的放荡不羁,还是中段爱人怀中的含情脉脉,还是结尾夙愿达成后的泪中带笑,都让我们相信此刻的邱泽就是阿杰本人,他已经和这个角色合二为一。
邱泽的几个高光时刻,第一个是在和另一位男主演的第一场对手戏,这是一场从现实到回忆的蒙太奇,邱泽的眼神从桀骜不驯到温情脉脉,只用了一秒钟的转换,就融化和俘虏了全世界。还有一幕是在结尾,当他克服万难终于完成了献给爱人的这场表演时,得知儿子同志身份的母亲也到场送上了拥抱,阿杰那种幸福、遗憾、怀念与释然的复杂情绪,都让邱泽用微笑、泪水和眼神的交汇刻在了脸上。如果这部电影将来可以在华语LGBT电影史上留下光辉一笔,邱泽对阿杰角色的完美塑造功不可没。
除了表演之外,剪辑也是本片一大看点,也是让人彻底打消所谓“电视电影”偏见的重要因素。本片的剪辑师雷震卿功力深厚,曾担任过蔡明亮「郊游」的剪辑,但这次她用了完全不同的剪辑手法,蒙太奇的出色运用是影片成功的关键要素。
这部影片还有一点独特的地方,则要完全归功于导演徐誉庭,那就是她开创性地在一部同志电影中引入了一个儿童的视角,正是这个选择让故事的讲述方式更加新颖,也更能让大多数观众接受。对于这个做法,导演徐誉庭说每个人都想做李安,但我们都不是李安,所以要找到另一种和观众沟通的方式,于是他们在这部片中,创造了黄圣球饰演的宋呈希这个角色。
作为死去那个人的儿子,宋呈希亲眼目睹着妈妈和爸爸的前男友“争夺”保险金的过程,而这个真相抽丝剥茧般揭开的过程,也是他整个世界观重建的过程,是他逐渐走向成熟的过程。而这整部电影,也正是通过这个孩子的眼睛去窥探成人的世界, 原本在孩子们眼中,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他们也会因为一件事去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而有一天,当他们真的看清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时,也才开始逐渐了解到成人世界的不易,那或许才是真正长大的开始。
但遗憾的是,一个孩子尚可以通过一件事来完善自己的认知,可我们成年人很多时候却会被根深蒂固的偏见所劫持,永远无法完成真正的蜕变与成长。而这也正是导演选择这个儿童视角的良苦用心所在——除了要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展示了当下重要的社会议题之外,更是想让观众可以学着“返璞归真”,试着像片中的儿子一样,放下固有的成见与批判,用包容和理解的心态去看待别人,为每一个人找到一个被爱的理由,让每一个看起来面目可憎的人也都找到了出口。
为了做到这一点,导演在片中没有预设任何道德立场,而只是把人物的动机和当下的真实情感都展示了出来。你会发现片中每一个人都很自私,但又自私得真实,自私得可爱,就连那个“为爱而生”的阿杰,也会说出“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我是为了我自己,把你留在我身边,一直留一直留”这样“自私”的话。
而这对于那些看电影总是要强调“三观”,甚至是“政治正确”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尤其是对亡夫这个角色,最常见的一种批评会是:这么一个深柜同性恋,先是抛下同志恋人跑去骗婚;生下小孩后,又在家庭里冷暴力妻子;得了癌症后,又跑回去找同志恋人,说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做自己?这样对妻子不忠,对男友不义的渣男,又怎么配得到爱?
所以在这些人眼中,对于这个角色的处理的方式,就应该是彻底的批判,让他得癌症死掉也是死有余辜,而不应该得到片中两位主角执迷不悟的爱。其实对于持有这样的观点的人,他们尽管身处成年人的世界,却远远低估了,甚至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他们的身体看似已经成熟了,但是心理却始终停留在儿童那个非黑即白的“好与坏”的世界当中不能自拔。
其实回答这个问题,用“渣男”的扮演者陈如山的一段话最为合适:“到了一定年龄怎么都是错。年轻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错也是对;年龄大了做什么都是错,对也是错。” 在责任与自我之间,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永远有这样一条模糊的线,虽然看不清也摸不到,却一直让我们作茧自缚。于是有了片中动人的一幕:陈如山的角色在弥留之际,让邱泽骑着摩托带他去学校偷看一眼儿子,邱泽问道:你怎么不去和他说说话呢?陈如山回答道:恨比较容易康复。
是啊,恨就只是恨,但是爱呢?一旦沾染,就终身难愈。于是那个看起来只是为了亡夫保险金的谢盈萱,最动情的一刻也还是问出了那一句:“全部都是假的吗,没有一点爱吗?”看吧,还不是因为爱,爱是人生的症结,爱是痛苦的元凶,但爱也是唯一的出口,这就是为什么在前夫死后,她非要保险金的原因不可,这不只是关乎送儿子去国外读书,更是她眼中爱过的唯一证据。同样,当她得知这笔钱最终的用途,也只是为了填补那个爱过的人留下的缺口时,一切也就变得释然了。
所以,虽然涉及了同志和同妻的话题,又恰逢台湾平权公投前夕上映,让这部电影会盲目被归于“为同志发声”的行列,但实际上它在处理平权议题上是相当温和的,它更多的是一个关于爱,关于理解与和解的故事,更是一部让我们学会用温柔的目光去看待别人,看待世界的教科书。与其说是“为同志发声”,不如说是“为爱发声”,如果你用心感受,用力拥抱,爱或许真的可以发电。
(注:本文首发于「看电影看到死」公众号)
1.心理谘商时间线
心理谘商只做了一次,在宋呈希聊完离开后,妈妈随后就紧跟着进了门,“我跟我儿子一起找你看的话,可以算便宜一点吗?”。
所以妈妈敲门进咨询室之前的所有剧情,都是宋呈希跟心理谘商师交谈和回忆的内容。
电影中宋呈希的咨询场景一共出现了四次,每次脸上都带伤,嘴角红肿,脸颊划伤,手指关节处也有明显伤痕,在玩指尖陀螺。
而在非咨询场景中,这样的伤直到故事第五天(也就是宋正远百日那天)才第一次出现,是在宋呈希去找高裕杰恰好碰上地下钱庄的人上门讨债的时候。这时宋呈希刚刚做完咨询,或许也是刚刚才鼓起勇气看完爸爸的信,刚刚了解事情的全貌。
另外还有一处可以辅助我们理清咨询时间线:第四天刘三莲一大早跑到高裕杰家打扫了一番,走的时候叮嘱说明天记得叫宋呈希去看谘商师。
所以,宋呈希“原来这种感觉叫无能为力”的感叹,不是发生在公交车上,而是发生在自己跟咨询师的交谈中。咨询场景转到夜晚的公交车场景(阿杰在车上唱巴厘岛),然后再紧接宋呈希这句独白,这种剪辑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每天都去看了咨询师。
四次咨询内容提要帮助大家回忆:
(1)“妈妈付钱是希望我帮助你,不是要让她知道我们讨论了什么”
(2)“你没去同学家没去网咖诶,却选择去他那里,为什么?”
(3)“讨厌跟无能为力是不一样的哦”
(4)“你希望妈妈来(做咨询)吗?为什么?”
(顺便感慨一下,这些台词真的很专业很心理咨询师!)
2.故事时间线梳理
——过去——
宋正远取快递偶遇刘三莲。
宋正远和高裕杰在剧场相识相恋。
宋正远要去过“正常”男人的生活,和高裕杰分手。
宋正远和刘三莲结婚,并生下儿子宋呈希。
宋正远患肝癌后回到高裕杰身边,向刘三莲出柜并提出离婚,刘三莲拒绝离婚。
高裕杰借钱给宋正远做换肝手术,术后一个月,宋正远身亡。
刘三莲得知保险金受益人是高裕杰。
——现在——
“95天前,他死了”,宋正远去世的第96天,我们来到了电影主线时间。
第一天:
上午,刘三莲(穿棕黄色上衣)带儿子宋呈希(穿黄蓝长袖)找高裕杰索要保险金。
(电影没有交待清楚第一天到第二天的过渡,只能从着装上来做判断了)
第二天:
上午,宋呈希(穿公牛背心)与刘三莲(穿咖色格子上衣)争吵后跑到高裕杰家,以跳楼为威胁不回去;
晚上,宋呈希首次了解到父亲和高裕杰的感情。
第三天:
上午,刘三莲(穿藏青色上衣)到高裕杰家送东西;
晚上,宋呈希得知高裕杰经历了很多个一万年。
第四天:
上午,刘三莲(穿白底黄花纹)意外得知高裕杰是母亲唯一的寄托;
下午,刘三莲闯进剧场用出柜威胁高裕杰交出保险金,意外被儿子撞见。
第五天(宋正远百日):
刘三莲(穿米白色蕉叶图案上衣)向高裕杰母亲说出了阿杰是同性恋;
宋呈希做心理谘商,妈妈随后敲门进屋向咨询师倾诉;
追债人打伤阿杰,宋呈希向刘三莲求助,三人先到医院,又赶到剧场做首演,阿杰母亲送花。
最后:刘三莲让出保险金,跟儿子一起吃鸡排。
3.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开场动画里,红色鞋盒旁放着“老爸的信、老爸的照片、老爸送我的手表”,还有玩具车、笔、Janis Ian的专辑、乐高部件、指尖陀螺……
老爸的信
玩具车是宋正远陪宋呈希小时候玩的。
指尖陀螺宋呈希在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一直拿在手里转,这个也是爸爸送的。
4.小笼包
开头引入人物高裕杰时,阿杰拎着黄色的袋子去医院送早餐,一进病房门就喊“早安”,护士问:“阿杰你怎么来了?”接着阿杰有点儿懵地环顾了一下病房,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把小笼包送给了护士,然后一边神叨叨地敲着头盔说“祝大家早日康复,加油!”,一边灰溜溜地走掉了。(这一系列神经兮兮的举动被旁白里的宋呈希认为“他绝对有在嗑药”)
第二遍看到这里的时候,简直要泪崩。
到后面,阿杰在医院照顾宋正远,拉开左右的帘子,我们知道宋正远住的病床就是病房中间的那张,之前阿杰奇怪的行为其实是习惯性地跑到医院给宋正远带小笼包作为早饭,看到物是人非了才想起来宋正远已经不在了。
5.“你没去同学家没去网咖诶,却选择去他那里,为什么?”
明文交代的理由:保险金在这里,他要从阿杰那里拿回理应留给自己的保险金,然后去加拿大念书,脱离妈妈的唠叨和管控。但不知道大家觉不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多多少少像是少年逞强时的说辞?
我想宋呈希可能有更深层的目的。
其实宋呈希第一晚在阿杰家住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所有想知道的事情,他被阿杰掐着脖子依然镇定自若地突然问出“那你干嘛抢走我爸”,接着他步步紧逼地追问“那到底是你先还是我爸先?”,不等阿杰回答,他就会自己作答“一定是你先勾引我爸的”“你破坏人家家庭”。
也许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才是他来阿杰家的真正理由,他想去确认这些事实,他想知道自己该去恨谁,他想要知道自己深爱的父亲,究竟是不是一个面目可憎的背叛者、一个骗子,他到底该不该去恨自己的爸爸。他多希望在跟男人出轨的这件事情里,父亲是无辜的,或者起码是被勾引的、不是主动的,多希望一切的过错都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他无法面对父亲的不堪,或者说不敢面对如果父亲果真不堪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6.“那是他看一半的书”
《人間失格》是日本小说家太宰治的自传体小说,作者将自己的人生与思想隐藏于主角叶藏的人生遭遇,描述了叶藏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丧失为人资格的道路的,也是描述了作者太宰治自己的内心世界——“充满了可耻的一生”。在发表该作品的同年,太宰治自杀身亡。(见百度百科“人间失格”词条)
“失格”这个词也在宋正远给儿子的信中出现。
宋正远死前在想些什么呢,他是不是也在被自己可耻的一生所折磨呢?
7.打火机
阿杰远远看宋正远结婚时,阿杰坐在机车上想点烟找不到打火机,参加婚礼的亲友们点鞭炮也找不到打火机,这时候,穿着新郎装的宋正远跑出来说他有。
再回想阿杰叼着烟弹吉他时,突然出来的手帮他点着了烟的场景,是不是更虐了。
也许宋正远其实不抽烟,他的打火机要么是阿杰的,要么是为了给阿杰点烟才习惯性随身带着的;也许宋正远自己抽烟,但是阿杰的烟却常常是他帮忙点的。
8.“他是坏人” “他不是那种很坏的坏人” “他是坏人……吧”
宋呈希刚开始去找阿杰的时候认定“他是坏人”,主要基于两点认识:第一,他骗走了我爸的保险金;第二,他抢走了我爸,破坏了我的家庭。所以对待阿杰十分冷漠,给水不喝,给饭不吃,但是这样的态度发生了两次转折。
第一个转折,在阿杰接到保险公司电话,蹲在地上惊讶地说“宋正远的受益人?什么意思?”的时候,坐在机车上的宋呈希转过了头来。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阿杰自己也不知道受益人是他。“所以他不是那种很坏的坏人。”
但是宋呈希很快又“清醒”过来,认为:“不可能,他一定是坏人。要不然为什么我爸死了他一点都不难过。所以他一定是坏人。”
第二个转折,在住阿杰家的第一晚当面质问后,宋呈希开始了解到爸爸和阿杰的真挚感情,第二天起床之后的宋呈希的判断已经变成了“他应该是坏人,吧”。
9.债务
宋呈希为了搞清楚阿杰究竟是不是坏人,翻了阿杰的包,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有“大黑哥”的电话,随后又有一个未显示号码的来电。
10. “所以最后赢得胜利的其实是鸡排”
刘三莲一直注意给儿子吃最健康的食物,什么有机蔬菜啊、五谷饭啊,用阿杰的话说就是“草”。
但是最后她却
11.床前照料
床前放着棉签、各种药瓶、输液架,跟后期在医院照顾时用的棉签是一样的,住院患者因为各种情况可能无法直接饮水,为了防止嘴唇干裂,在照料时需要用棉签蘸水湿润。
12.“早上4点才睡”
这是故事第三天,前一天晚上宋呈希的质问不知道勾起了他怎样回忆,带来了怎样的辗转反侧。
13.“非常好听的风铃”
排练的时候能看到舞台上方挂了很多“非常好听的风铃”,故事最后刘三莲和阿杰家里也挂上了这个风铃。
14.动画
大家知道影片里手绘动画都是宋呈希想法的具体呈现,之前出现宋正远和阿杰亲密的画面,都被密集的黑线划掉了。
但是在《假期愉快》的首演结束后,顶着光环长着翅膀的宋正远亡灵动画飞到了舞台上挥手告别,这里我们可以认为,宋呈希已经释然和谅解父亲了,他是希望父亲能够和他的挚爱阿杰叔叔好好告别的。
15.除户户籍誊本
刘三莲之前说没有死亡证明跟除户证明,就算是保险受益人也领不到理赔金。
最后刘三莲把这些证明材料放在了的阿杰家门口,放大可以看见第一页是除户户籍誊本,“謄本”就相当于盖章复印件,做证明用。
也许她为让阿杰被出柜而感到愧疚,也许是儿子告诉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刘三莲都是一个强大又善良的女人。
16.阿杰妈妈
阿杰妈妈问过儿子宋正远是谁,也早就怀疑儿子是gay了,所以看到刘三莲,她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她希望儿子不是gay,希望这个女人能打破自己多年来的猜疑,所以在听完名字后就强行说“那么刚好哦”,还第二天就将阿杰爸爸送的礼物送给她。
也正因为早有了这些心理准备,在刘三莲告知她阿杰是同性恋还抢了自己老公后,这位母亲在一天之内就接受了,也许她早就看出了宋正远和儿子的关系,也许她只是缺少一个直面现实和表达对儿子不打折扣的爱的机会。
17.买酒
店员说1099(大概人民币240块),刘三莲先是有点惊讶,然后又咬牙切齿的样子。
红色的钱是100元的新台币,这里我的理解是刘三莲从来没有买过酒,不知道酒有这么贵,还以为掏出2张100块的新台币(一张大概人民22块钱)是肯定够了的,所以很生气居然这么贵。
18.大姨
大姨是刘三莲的姐姐,而且和刘三莲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鼓励过刘三莲告小三通奸,也跟她聊过夫妻性生活的重要性。
在宋呈希不愿意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刘三莲脱口而出提供的第一选项就是“不然去住去大姨家”,可见姊妹俩关系非常亲密,平时走动也很多,而且大姨很疼爱宋呈希,所以才会被用来当作回家的诱惑。
“我可以学啊,然后我就会很快乐啊”,可能学会了做爱就会很快乐的道理,也就是姐姐教给三莲的。
19.庙
第一次路过庙,生气地跺脚;第二次,认真地拜了几拜;第三次,控诉命运的不公。
20.gay bar
宋正远回去找阿杰的时候,阿杰大概是一个小巷子里的gay bar吧,后面喝醉的人哭喊着“他凭什么不爱我”。
21.立委
立法委员,相当于有执行力的人大代表。
朋友告诉我:“全台湾113席,除去不分区还有73席,平均每个区域立委要服务30多万选民,哪有精力帮她管家务事。”
22. 55688
约车的,相当于滴滴和首汽
22.宋正远
他是全片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罪人。
他罪孽深重,可以因为一己私愿头也不回地抛弃真情,欺骗一个无辜的女人十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肝癌,也许他会骗她一辈子吧,而患了肝癌后,他又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加任何铺垫地把冷冰冰的现实拍在妻子身上,然后又再一次头也不回地去找小王。之所以大家不再责怪或是原谅他了,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和死人确实无法计较这些事情了。
为什么渣男都不用判刑哦!?
“你们两个会有报应的”,是啊,宋正远得到了他的报应,他一死了之了,但是刘三莲十几年的感情和高裕杰熬过的许多个一万年又由谁来赔?
但是,宋正远其实也蛮可怜。我们没有机会去了解他基于什么样具体的缘由,竟然割舍得下高裕杰,去追求一个所谓“正常”的婚姻,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家族期许、事业胁迫、流言蜚语、中伤侮辱,也许他有他珍视的东西必须要孤注一掷地进入一段异性婚姻才能存续,也许作为一个同性恋生存的成本他根本承担不起。如果我们处在他的位置上,我们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自私懦弱,也犯下一样的罪过呢?
这是一场结构性的悲剧,它是社会结构的罪,宋正远无非是千千万万个罪恶的执行者其中的一个。
23.悲剧的终止
希望有更多的你我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导演很细腻,很多感情藏在细节里。
不少人对这个细节印象深刻吧:阿杰突然从睡梦中惊坐起,然后买早餐,骑摩托,兴冲冲闯进病房,一如既往“早安”,换来护士姐姐一句“阿杰,你怎么来了?”
我想说的是另一个藏得更深的细节:一件衣服。
第一遍看的时候,当宋呈希在阿杰家醒来的第一个早晨,走到门口看睡着的阿杰,那个长镜头里,阿杰搂着一件衣服,桌子上还是各种药瓶、棉签,镜头上摇还有一个没用完的输液袋。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包括客厅里还扣着他看了一半的书(在后面的剧情里,一本《人间失格》)
一看到这个镜头我就知道,这个衣服是他的,并且在后面的情节里也果然发现了,这件衣服穿在宋正远身上。
当阿杰说一万年有多长的时候, “一万年就是……当有一个人跟你说他想当正常人,然后离开了你,从那一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就是一万年。”,回忆的镜头里,阿杰和醉酒在街边晃荡,然后他出现,落寞地站着。
多年以后,他终于出现在阿杰面前,那天他就是穿着这件外套;我想这一刻,一定很难忘吧,见钟情又久别重逢。
当他卧病在床,阿杰每天去给他送早餐时,这件衣服就盖在他身上。
我能明白为什么阿杰一直把这件衣服放在床上,每天搂着衣服入睡和醒来。
电影现实里的阿杰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穿着睡衣爬爬造”,排话剧,大声跟他的老婆孩子喊话,似乎一点也不悲伤,除了那些穿越一般随时出现的回忆和现实交织的片段,让我们看到他们的感情、交流还有相识的经历,还有这样一些日常琐碎的细节里,看到阿杰对他的爱和怀念。
第二遍看时,又发现了几处这件衣服的影子:
就在这篇文字开始时提到的“送早餐”片段之前,阿杰从梦中惊醒,这件衣服被他压在身下,抱在怀里。
还有,他跟刘三莲提离婚的那场,角落里已经收拾好的背包旁也放着这件衣服,跟前面去见阿杰的戏连起了;还有,刘三莲去找上门来,敲门时,门里两个男人的声音在聊剪头发的事,他说“我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然后门打开,阿杰一直在保持笑容,他披着这件衣服,形容憔悴。
好吧,关于这部电影,就说这一个细节吧,感谢看完。
影评完。
说一点我自己的故事,很短,也跟一件衣服有关:
大二的时候,曾经暗恋过同专业的一个直男小男生,经常去他们宿舍。天很热的时候,他就穿一件裤衩子,坐在桌子前玩电脑,我过去找他,他会很开心,还给我秀过他的肌肉,有一次他就穿一件宽松的红白细格纹内裤,站着跟舍友说话,我也在旁边,他说着说着伸手拉了一下内裤的松紧,拉出一点距离再松开,“啪嗒”一声,松紧贴上平坦的小腹……其实也没看到什么,但我突然心如鹿撞,呼吸凝滞。
毕业的时候,我几乎是我们那栋楼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我在乱七八糟杂物的空宿舍里,站了好久;突然想去他们宿舍看看,那时我对他的那种悸动几乎平复了。我走到他曾今坐在那背对着我一边打游戏一边跟我聊天的桌子旁,打开它的柜子时,发现那条红白细格纹内裤他没带走……
……搬过三次家,其实现在也找不到了。
就像这个片子笑中带泪,我懂片子里的每个人,是不幸中的庆幸。
看完电影的时候,我给女票发微信说:看完了,好故事。
作为一个LGBT圈内人士,《谁先爱上他的》已经挺进我的同类型电影偏好TOP10。它与《春光乍泄》有几分相似,没有春光那么浪漫,没有那么迷离,却讲出了一个更好的故事。
这个故事通过孩子的旁白串联4起来,前半部分有些不明就里,谁是小三?谁先爱上他的……?直到阿杰到窗边点了根烟,说起他心中的一万年:
慢慢的,故事清晰了:
宋正远是大学老师,志愿帮助剧团做音乐,在17年前排练《愉快假期》期间,(几乎同时)认识了刘三莲和阿杰,剧场新人阿杰仰慕宋正远的才华,很快两人就相爱了,与此同时,可能刘三莲也爱上了宋正远。
有一天,宋正远决定去做正常人,拥有正常的婚姻、正常的妻子和孩子,于是毅然决然的离开阿杰去结婚了。直到十几年后的一个夜晚,gay吧买醉的阿杰在酒吧门口给了正在等他的宋正远一拳:这个男人死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原来宋正远肝癌晚期,决定在生命的尾声做自己,于是和刘三莲离婚,净身出户,来找阿杰了。
阿杰为了给宋正远治病借了高利贷,没想到换肝手术失败,还是病逝了。宋正远病逝前把他的保险受益人由儿子宋呈希改成了阿杰,以偿还巨额的高利贷。刘三莲不明真相,于是开始了保险金的争夺。于是有了儿子宋呈希住进阿杰家里偷保险金,渐渐解开他心中的疑问,以及“谁才是小三”……
这不仅是关于同志的电影,更是关于同妻的电影。
----------
看了上面一条对导演的专访,导演坦言这个电影早期做出来的版本大家都很失望,最终还是回归一个打动人的故事,推翻了所有的逻辑进行重新剪辑,回归故事本身,回归每个演员最动人的表演,才有了最终的作品。在此致谢主创团队。
下面说说标题----“很不幸,片中的人物我都懂”。对了,本文只是我个人对电影中人物的切实联想和有感而发,必然是很主观的。
对于很多的苦难,希望你是因为同理心而懂它,而不是正在经历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少再以对错、好坏去判断人和事。电影的中也一样,他们都没错,他们都很可怜。
宋正远。
宋正远是很“典型”的传统中华文化里的同志,他深柜,纠结,甚至不敢去爱。他必须扮演父母的好儿子,正常的去工作、结婚、生子,直到死神来敲门,才有勇气在最后的时间做自己。儿子、丈夫、父亲、爱人这些角色里,宋正远扮演的最好的,应该是儿子了。
“孝”,古往今来被认为是儒家文化的精髓,是做人的根源,如果一个人不孝,那他便不是人。孝植入了历代绝大部分中国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无法突破它。而我们这一代人要孝顺的父母,他们绝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同性恋就是变态。要孝顺?我们就不能变态。
我不想变成下一个宋正远。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个春节我没有回家过年,而是选择留在漂泊的北京,哪怕孤独、哪怕除夕夜连外卖都吃不上。父母安排的相亲,好像拒绝的理由已经用完了;亲戚们关于为什么还是没有男朋友的夺命100问,和异性恋网友遭遇到的还能愉快吐槽真的不是一回事。然而我不能出柜,保守的父母年纪正在越来越大,出柜的后果是这个家庭无法承受的。然而我更不能结婚,为了名义上的正常婚姻而去形婚、骗婚,牺牲自己和他人的幸福,这更是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目前仍旧无解。从宏观的角度来说,我们倡导LGBT人士可以与家人良好沟通,获得家人的理解与支持;微观角度来说,真的让你去面对这个难题,很难。
刘三莲。
刘三莲是中国2000万同妻里的一个。年轻时爱上宋正远,结婚生子,生完孩子后没了性生活,没想到老公竟然是同性恋。啊,同妻,沉重的话题,背后是多少悲剧。她们是男同志做个“正常男人”的道具,是传宗接代的机器,是掩人耳目的掩体。
她们的青春献给了硬不起来的老公,数十年如一日的面对老公的性冷淡、冷暴力,偶尔还能收到老公出轨男人的surprise……写到这里我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这个恶性循环还要进行多少个年头:男孩发现自己是gay→选择隐瞒→做个正常人结婚→生完孩子完成任务→冷淡妻子→外面约炮、出轨…快终止这样的恶性循环吧。
刘三莲对儿子诉的苦都是真的,为了这个家,自己勤勤恳恳省吃俭用,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片中有个细节是她在剧场和阿杰、宋呈希当众交锋后,儿子的不理解让她很痛苦于是去便利店买醉,挑了个洋酒,收银员小哥说1000(新台币),镜头切换后她正在喝一瓶米酒……这种失去理智而买醉的时刻,她仍旧在省钱,想着送儿子出国念书。
追讨保险金既是无奈也是不甘心。要一次次的在各种场合重复老公是个同性恋,死前出轨男人这样的真相真的太残酷。保险金偏偏给了这个不争不抢就拥有一切的男人,从谎言里惊醒的刘三莲不服。十几年的婚姻,一句“我喜欢男人”就game over了?刘三莲无法接受。
刘三莲的性格简直和我妈一模一样。宋呈希讨厌的饭桌也是我童年的噩梦。我妈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为这个家付出,也和刘三莲这么瘦。她们内心的压力很大,而饭桌是一个发泄的好场景,从小到大的饭桌,充满了老妈的喋喋不休,充满了老爸的不耐烦。宋呈希说他想去加拿大摆脱刘三莲,而我则独自北漂,再辛苦也不要回去,我爸呢,更是远在非洲大陆,实力摆脱我妈的唠叨。我内心很理解、同情我的母亲,但是行动上我却无法和她好好相处。世界上的悲剧为什么这么多?
阿杰。
刘三莲不知道宋正远为什么喜欢这个整天跟磕药了似的的男子。但我们知道。阿杰与宋正远的CP有点像《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年轻的男孩被年长的男子所吸引,他们之间除了性,还有一种古希腊式的男子之爱。为了安抚宋正远掉头发,自己也跟着剃头发;为了给他换肝,就去借高利贷;宋正远都死了,他没缓过劲来还去医院送小笼包……阿杰对待自己的梦想很认真,卖掉摩托车接着演,腿都断了也要演,甚至还有一口气他都要演。这样的男子,为何不喜欢呢?
阿杰好可怜,我想抱抱他。深爱的人突然离开,这种痛只有经历过才懂,而我们阿杰,经历了两次。第一次离开,他去偷偷看了宋正远的婚礼,强颜欢笑;第二次的离开,他留着宋正远的睡衣,留着他看一半的书。这个情节让我想起《断背山》的最后一幕,Jack的衣柜上挂着Ennis当年沾着血迹的牛仔衬衣。
关于宋正远第一次的离开,若干年前也曾是我的故事里的情节。只记得那时的自己撕心裂肺的哭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悲伤?可能因为这样才显得幸福的幸&福之处。
----------
电影毕竟是电影,有适当的冲突,也有happy ending。片中也有些细节没有处理到位,比如宋正远和阿杰分手的时候台词太僵硬,且不符合逻辑,宋正远离开时说的话应该是他们刚聊分手时说的;宋呈希有几个镜头脸上有伤,大致因为剪辑的缘故没有了铺垫;片尾阿杰妈妈的转变太突然,过于为了结尾而服务;以及宋正远的形象塑造缺乏特点,太脸谱化,他不是宋正远,而是中国千万的男同志……瑕不掩瑜,仍旧是个好电影。
隔壁高举LGBTQ大旗的《性爱自修室》第一集就有一句台词惊到我:“你知道恐同是2008年的事了,对吗?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然鹅,国情不一样。我很认同本片的观点----不打扰是最好的祝福。中肯的说, 一个同性恋者对异性恋者强行灌输多元性论,和异性恋者强行说同性恋是变态,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不奢望父母那代人可以理解并接受同性恋,毕竟他们从出生到成熟到认知固化的过程中,没有什么渠道可以丰富认知,毕竟他们接收的信息都是被仔细审查、严重过滤的。只希望我们这代人,互联网原住民,对这个世界可以有更多元的认知,在我们步入中年后,可以从容接受下一代人展现的丰富个性,这样就很好了。
LGBT电影如何避免真空尬秀?
讲一个冷笑话。有一天世界动物保护协会(WSPA)的工作人员来到动物园,要求他们将关在笼子里供游人观赏的熊猫立刻释放出来,因为一旦WSPA把某物种列入珍稀动物保护名单,所有人类就不应对它施以任何形式的虐待。动物园长说,熊猫在我们这里比任何动物都受欢迎,如果你要带走它们,最好借给我们一个新台柱。于是,WSPA给了他们LGBT。从此以后,动物园的生意更火了。
很不幸,近年来许多LGBT电影给人的观感就像观赏笼子里的大熊猫那样宜人。LGBT群体越来越多地从生活的复杂性中被单拎出来,在一个缺乏当下社会基础的舞台上展示——我称之为真空尬秀。这不是偶然现象,围绕性少数议题,整个电影工业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类型片”产业链,奖项引导创作者们走政治正确的捷径,越来越多的套路,越来越少的思考。产出了很多LGBT电影,但除去空发倡议的爱的赞美(爱没有差别,指向平权)与罕见批判力度的诉苦(性少数的爱付出更多辛苦,指向包容),基本无话可说。一种丰裕的匮乏。
相比之下,《谁先爱上他的》做出了一个不容小觑的突破。影片上承李安的《喜宴》,将讨论焦点放置在家庭、婚姻和性别的关系上。但相比《喜宴》全片设置的异国华人环境(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架空的舞台,讽刺的是为对比东西方文化而搭建,却没有深入到西方和东方任何一方的当代社会结构,故而显出表浅的东方主义),《谁先》根植于台湾本土社会,将同性议题放置在一个完整的社会环境中进行思考。于是我们终于看到同性恋原来也活在一个怕死要买保险、付不起医疗费和四处有人放高利贷的社会而不是动物园。
女性之不幸,到底是谁的锅?
同妻的痛苦是由她的同志丈夫造成的吗?
《谁先爱上他的》并没有拘泥于把刘三莲仅仅呈现为一个同妻,一位被隐瞒性取向的同志骗入婚姻屡屡受伤的无助妻子,而是塑造成一个更完整因而也具有很强普遍性的市民阶层家庭妇女的形象。
三莲努力做一个公认的好太太、好妈妈,工作家务两不误无时无刻不在忙忙碌碌,全方位照顾孩子并把考试成绩放第一位,为了孩子出国留学的前途而誓夺丈夫的保险金,但做一次“坏人”也要先到庙里自我告解一番,连借酒消愁都会嫌酒贵而心疼不已。直到丈夫分居,她仍然抱有挽回的希望,不惜卑躬屈膝地讨好,以为过得不如意,只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这种处理使得三莲这一形象具有了更广泛的社会意义。她代表了在异性恋社会的规训下痛苦挣扎的女性群体,她们被要求在专偶制家庭中完成自己生育子女和照顾丈夫的“任务”,以维持社会再生产。而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由于女性必须更广泛地直接参与到社会生产中去(才能维持家庭的生存),她们往往在家庭与工作中首尾两顾,疲于奔命。因而,丈夫宋正远(同志)在家庭当中的缺席设定,实际上作为一个普遍境况在特殊案例中得到了极致呈现。同志身份也并不能作为男性丈夫在这个男权社会利用优势地位对女性造成压迫的借口,尽管同志骗婚者的确有自己的苦衷。相比之下,指责同志丈夫的道德水准是失之浅表的。因为没有婚姻不带有根本上的欺骗性质,而爱是通用的诱饵。
同时,从简单的倒苦水都只能找收费高昂的心理医生,到无孔不入的辅导班广告,我们在影片中看到了一个什么都要付钱而人际关系崩坏的冷酷社会。因而,当那个到“男小三”工作地自嘲式地吼出“我当初嫁给丈夫就是为了等他死,就是要他的保险金”的同妻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看到将一切都进行商品化的资本主义社会施加了多么大的压力在每一位女性身上。
最终,当三莲在心理医生面前提出了她那个“小”问题:“一切都是假的吗?”这种从苦难的生活经验中得出的怀疑,就具有了实在而强大的批判力。爱是假的吗?家庭是假的吗?努力就有回报是假的吗?社会衡量价值的标准是假的吗?他们允诺的幸福是假的吗?影片就此将矛头对准整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指出从来如此未必就是对的。既然社会的运作方式具有建构性,处在社会中的人就有改变它的权力和能力。
同志到底要平权,还是要解放?
在同志高裕杰那里我们似乎看到不同于异性恋霸权社会的另一种生活方式。从人际关系到戏剧工作,高从各方面努力抵御着商品化的侵袭,在周身建造出一个小且短暂的乌托邦氛围,并付出了巨大代价。而同志身份使他那套不大的居所成为一个长存的异托邦空间,家庭和婚姻不再是爱的归宿。保留原样的“他看过一半”的书籍则是这个异托邦的图腾。
宋正远正是向往着异托邦的自由,进入、退出,复而进入,并使自己的生命终结于此。宋留下的保险成为妻子三莲和儿子小宋进入的钥匙——影片正是围绕这把钥匙展开。我们看到,宋亡故后,他的异性恋家庭在经过异托邦的过程中,走向了母子和解。这是影片赋予LGBT的希望:成为主流社会的镜子,使异性恋在反照中获得异质性的成长——而不是承认LGBT与他们有平等的权利。我们姑且不论母子和解的合理性,这里对性少数议题的处理的确是迥异于LGBT电影的一贯思路的。
今天我们已经习惯这样来接受同性恋:“同性爱和异性爱没有差别,爱都一样。”在这种说辞中,家庭私有制下的性别规训被轻易地抹去了,仿佛性少数不是这种制度的受害者,仍然愿意充当异性恋社会所谓多元性的虚伪注脚,仿佛男性(而不只是gay)和女性(而不只是同妻)不是因为这样才被束缚在性别的刻板印象里,从而衍生出不断重复的压迫和被压迫。
应该“出柜”的不是性少数,而是异性恋。也许基于这一点,《谁先爱上他的》不畏惧展现同志其实和异性恋面临着资本主义运作的同源压迫,这反而为性少数本身指出了一条强有力的解放道路。寻求更普遍的人类自由,在解放异性恋男性和异性恋女性的过程中,不断革新自己的身份,要比乞求包容和用婚姻财产制度来捆绑情感关系更接近爱、尊严和骄傲。
也正是在爱的制度上,性少数蕴含着惊人的革命性。一个家庭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两个父亲和一个母亲呢?又或者,家庭与家庭之间为什么不能共有财产和亲人?——想想那笔保险金。一个真正的“不用抢就拥有一切”的社会,一定是和资本主义社会迥乎不同的。
救救孩子?
宋呈希是个好名字。在影片开始,他努力逃离来自母亲的直接压迫,之后借助保险金和由此而起的争执,宋呈希走进了陌生父亲的过往,并达成与母亲的和解。他也许意识到,在这场喜剧当中,似乎没有谁是纯粹的“坏人”,不过也没有谁能靠一己之力做一个纯粹的“好人”。但真正的矛盾并没有得到解决。母亲之所以逼迫儿子学习,是因为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并不讲爱。即便母子达成了和解,等待他们的仍然是挥之不去的压力。
“互不打搅就是最好的祝福。”母亲的说辞将孩子从那个异托邦推向这个残酷的现实。的确,面对社会这个难以立刻改变的庞然大物,这对母子除了继续遵守交通规则,又有什么底气作出另类的抉择呢?巴厘岛和出国留学,前者可以出现在戏剧舞台和父亲写下的歌曲当中,而后者才是现实通关路上能保证顺利晋级的门票。因而,影片的结尾还是显得中产知识分子气。要知道,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能留下房产和可观存款的父亲啊。
实际上,三莲和呈希在影片中所展现出的焦虑、困惑和无助,可以说实实在在地来自于台湾社会多年的集体情绪。曾经的经济辉煌一去不复返,在与东亚其他地区的比拼中渐失竞争力,老龄化少子化问题袭来,收入增长陷入停滞,物价高涨,压力只会有增无减。
2017年,台湾当局强行通过“劳基法”修法,针对劳工群体的允诺从“周休二日”变成了“一例一休”,还砍掉了7天法定假日。实质上带来的是工时增加和加班费减少。另一边,民进党当局自2016年开始推行“同性婚姻平权”,一年后采取的方式却是走上层路线——大法官释宪,然而相关提案在公投中屡被否决。
两者真的是无关的吗?讲一个故事:
在那个县城的小宾馆里,我和他经历了短暂的半个小时。他是修电工,老板盯得紧,午后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一天从六点开始,七点工作,一直到晚间,没有周末。他迅速地和我谈他的家庭,他六岁的女儿,(一笔带过他的妻子),然后掏出手机给我看他在网上给女儿准备买的玩具。沉重的开销和房贷让他喘不过气来,并说多么羡慕我一个人在大城市。说着,他穿起他那件买来作工作服的脏兮兮的交警队上衣,马上要离开。他的身体肌肉线条很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说话显得低沉但不自信。那之后,我没有再见到他。
所以你看,即便在同志群体内部,仍然存在着不同阶层,并因而拥有不同压力和困难焦点。同时,社会的不同议题纠缠在一起,它们集合在一个人的身体上,无比真实,无法分割。对于这些,电影工作者们至今展现得不够,甚至在政治风向的驱使下有意回避。而《谁先爱上他的》作了一个有效的尝试。不过对于LGBT,我们至今仍然知之甚少。因为对于女性的解放,劳动者的解放,所有人的解放和自由,我们仍然知之甚少。
“万事皆是表象”,这个故事也就讲了个表象。
三个主角,加上一个死去的人(不断出现在闪回中),都是EM福斯特所说的扁平人物,一句话就能概括。
妈妈:我命苦,我受到不公,我要拿回保险金。
“小王”:我爱他,他死了我能怎样,把他的戏排好,祭奠他。
儿子:你们这帮大人都是坏人,成天发脾气,搞不懂。
死去的爸爸:我是同性恋,但我压力大,我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我要死啦,我还是个同性恋。
这几个人放在一起,所能发生的故事……你都能想到。这部电影也就讲了你所能想到的那些东西。
出于一种“类型自觉”,故事必然走向和解……和解得生硬无比:“小王”排了爸爸生前的戏,在他的忌日那天,然后妈妈和儿子去看了,感动了一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对了,还安排了“小王”的妈妈,知道了儿子是同性恋,在谢幕以后给儿子献了花。
总之,以一种大家能想象的方式,走向了大家都能想到的结局。
新奇的人物关系,并不代表着能写出新奇的故事。
有时候,老旧的人物关系,挖掘出新意,会远比“新关系老故事”要好。比如《45周年》。
同样作为”同妻闹剧”,李安的《喜宴》比这个电影高级多了。至少除了归亚蕾演的妈妈,每个人物都不那么扁平,观众也很难想象结局的走向。爸爸在机场双手举起的结局,也大大满足了观众——爱、同情,都在里面了,这么简单。
这样一比,《谁先爱上他的》里的那出话剧,是真正的闹剧。再次证明:只靠情绪推动的故事,大多速朽。
刘三莲和高裕杰的人物塑造,建立在人们对于同性婚姻普遍持支持态度的先决情感倾向上,刘三莲的泼辣和强势实则是为同性感情正名做让步,高裕杰被塑造成一个忠犬王宝钗,让原本和《后来的我们》一样的类出轨事件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反而不用背负传统女性“小三”应该背负的道德审判;这个政治正确好不正确
本文首发于“幕味儿”微信公众号
《谁先爱上他的》由于喜剧向的人物设定,以及题材自身所带的话题性,率先在第20届台北电影节上大放异彩,狂揽最佳长片和影帝影后。之后便顺理成章地以18年度台湾电影种子选手的身份,进入到一年一度的华语电影竞技场——第55届台北金马影展中,台湾业界对其寄予厚望,都希望它可以在各大奖项上有所斩获。最后,凭借谢盈萱外放的表演拿下金马影后,这是在被一众大陆影片的围剿中,保留下了台片最后的一点尊严。
作为过去一年台湾电影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当被吊足了胃口的它终于来到大陆观众面前时,并不神秘的面纱也得以揭开。但是在揭开《谁先爱上他的》的面纱之后,你会发现,这是一部借用了“同妻”题材外壳,却罔顾该主体对象感受的兜售虚假“爱最大”价值观的矫正向电影。影片用一种不负责任的方式进行着“同性爱情至上”这类空泛的标语式宣传,从而进一步忽略、引导,甚至变相矫正着大众对于“同妻”群体在形式婚姻中受到的真实伤害的态度。这样一部作品,在票房和口碑双攀升的情境中,是必须引起警惕的。
乘着台湾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政治东风,《谁先爱上他的》为自身招揽了许多的话题红利,这本该引起创作者们更多的整体性思考和细致化体察,但可惜影片在这两点上的完成度都无法令人满意。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成品,是一个推翻先前剧本、大部分素材从剪辑室垃圾桶里抢救回来、零散拼凑起故事线,并用涂鸦风格和人物旁白进行后期串联补救而成的电影。这着实是一种不专业,所以最后呈现的效果也让人失望。这个靠后期剪辑去缝合的故事,最大的矛盾在于,视点选择与所表现主体的不契合。人物视点的飘移让故事重心像槓杆一样被撬起,悬浮于半空之中,创作者再想架设起一座沟通真实情感的桥梁,就无法顺利达成了。
影片通篇运用儿子宋呈希的视角去审视,父亲死后,母亲刘三莲与父亲的男性情人高裕杰之间爆发的矛盾,跟随着叛逆的青春期男孩的视角,摄影机和故事在刘三莲和高裕杰之间来回摇摆,但并没有将连贯的注意力落到他们身上,这造成了人物情感表现上的断裂。从相关的访谈中得知,影片的创作灵感,来自导演徐誉庭一位多年后重逢的同学,她给徐誉庭讲述了自己亲眼遇见丈夫与男性偷情的经历。正是同学在讲述过程中,难以置信丈夫是同性恋,并且激动地拒绝承认自己的悲伤的状态,激发了徐誉庭对“同妻”群体的兴趣,引导她创作了这部影片。所以影片的重心,本应该是这个妻子刘三莲,本应该可以是一个认真去探索「同妻」境遇的故事,但编剧和导演没有选择怎么做。创作者们选择了一个折衷的方式,增加所谓「小三」高裕杰的戏份比重,来平衡、冲淡刘三莲身上需要承担的戏剧压力和悲剧性主题,改以一种剑拔弩张的外放形式去完成一种喜剧尝试。这种化悲为喜的策略是可以接受的,但问题在于,他们最后选择的落地方式和呈现效果没有达到目的。儿子作为主观视点去看大人的矛盾这种方式,是在弱化矛盾,是在避重就轻,是可以通过他的独白“他是坏人,他应该是坏人,可他为什么不难过”就可以不去呈现对方的真的“难过”,可以通过独白“她又来了,3,2,1”就让角色开始随心所欲地歇斯底里。面对至亲至爱的死亡并不代表都要失声痛哭与混乱无助,但是不意味着就可以这么简单地处理成,一个儿子眼中“只爱钱”的母亲和一个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当代男版“王宝钗”。这样不仅丢失掉刘三莲作为灵魂人物的核心吸引力,而且让高裕杰这个角色成为了男式圣母,最后的性情升华在有经验的观众面前显得颇为勉强,因为感情作用力没有给到位。
宋呈希的最大作用是叙事性的,他的离家出走借住高裕杰家成为另外两大主角可以交锋的契机,这是一个缘由,但不足以支撑起一个全长的故事,之后的重点应该放在刘高二人对这份保险金的不同反应和彼此之间无法相容的对抗。但影片似乎从一开始就在明确地指向和解,指向越来越和气的重组一家人,嘴上的骂战只是一种表象,是唯一能维持人物矛盾的体现,但是你会发现,影片的人物关系一开场即是最高点,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奔向互相理解而去,根本没有要从中作梗的心思。影片的重点从探讨这个死去的男人给在世三个亲人造成的混乱,变成了“儿从天降”与“爱屋及乌”的养成游戏。这依然是一种避重就轻的处理方式。
再者一点,如果影片选择了儿子宋呈希作为主体视点,那应该呈现的是一种相互割据的微妙三角关系,并发展其与父亲宋正远的父子线。但影片的主体还在让渡,还是母亲和情人,那添加这层儿子的外部视角又使得主体表现不淮确不清晰,这种隔靴搔痒的凝视并没有解决核心问题。同样,影片对于父子二人之间的故事也处理得漫不经心,没有投放过多的注意力,只通过一句“你爸其实很爱你”和一场父亲病重校门口偷偷探视儿子的戏来表现。而这场戏,依然也只是一个彩蛋,一个附加在大段落表现同性情人相儒以沫,陪伴你走过生命最后旅程的闪回插曲而已。全程儿子对父亲的态度极其模糊,他好像对于父亲的同志身份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一点都不困惑,他的注意力全在对抗烦人的老妈和观察这个要抢走他爸保险金的男人身上。但是按照常理,这个男孩除了对抗母亲和好奇父亲的情人以外,真的就没有一点对于父亲的复杂感受吗。这一点,对比秘鲁的同志电影《彩塑男孩》,就是一个男孩对于自己父亲同志身份本能的困惑和对抗,进而引发对于自身取向的探索和认证。这才是符合正常逻辑的处理方式,即使《谁先爱上他的》的落脚点不在父子关系,但必要的人物状态是应该去挖掘和呈现的。
继续探讨角色塑造对于影片气质的影响和导向问题。
刘三莲和高裕杰的人物塑造,建立在人们对于同性婚姻普遍持支持态度的先决情感倾向上,刘三莲的泼辣和强势实则是在为同性感情正名做让步,从而达到宣传“爱最大”这个主题口号的目的。而高裕杰则被塑造成一个忠犬形象,让原本和《后来的我们》一样的类出轨事件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反而不用背负传统女性“小三”应该背负的道德审判。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致命的导向性问题,通过强化妻子的外在表现来弱化“同妻”群体所受到的伤害和真实的疗癒过程,转而一味高歌男同性恋之间爱情的伟大,这种“政治正确”显得有点不道德。其实影片最讨巧的地方在于宋正远的死亡,在“死者为大”的华语社区语境之下,我们竟然不能追究丝毫他的过错。这个故事前史的本质就是一个骗婚的男同性恋在发现自己身患绝症之后反悔,想要与妻子离婚重回同性恋人身边的类出轨事件。宋正远是造成一切矛盾的根源,他切切实实地摧毁了自己的家庭,并给妻子、儿子和情人造成了痛苦。但因为他已经死了,影片在闪回中呈现的,依然是,也只能是人们记忆中的关于他的美好的愿景。因为人们在怀念死者的时候,往往蒙上了一成好人滤镜,何况怀念对象是你至亲至爱的人,你怎么捨得骂他,影片又怎么捨得骂他?
谢盈萱的表演,比如心理咨询室“真的没有一点爱吗”的痛苦诘问,部分地掩盖了刘三莲这个角色的单薄敷衍,但观众依然可以从影片的缝隙中觉察到,刘三莲的歇斯底里其实并不是这个角色所能表现出来的全部,也不应该是全部,影片应该给得更多、更丰满。作为一个被丈夫欺骗十几年的妻子,在被丈夫告知他是同性恋,他要因为一个男人而离开这个三口之家的时候,刘三莲的反应是对的;当刘三莲背负着强大的道德压力对高裕杰进行报复,告诉阿杰母亲,她的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刘三莲的行动也是对的,但除此之外的很多片段,她都仅仅表现得像个典型的拿青春期儿子毫无办法的更年期妇女而已。
刘三莲的歇斯底里和庸俗,不是用来剖析命运施加在她身上的苦难,而只是为了让故事有个衝突。她发现丈夫死后的保险金不是留给儿子,而是留给了他在外的情人,她的抗争手段,从始至终,毫无展现,最多就是进行了一次最后一定会被和解的告密。综观整部影片刘三莲的行动,作为一个孩奴,她一步步地陷在为“爷俩儿”的生活提供后勤保障的泥沼里;对于夫妻情感的困惑和自身婚姻失败的不甘,影片只是通过一段和同性恋情穿插在一块的闪回去回溯。
故事行至中后段开始呈现一种没有明确目的的、无以为继的散乱感,因此又通过剪辑加入大段落的同性恋人往事的闪回,给观众速成一种情感积蓄。这是为之后到来的既定的大和解做淮备工作,但这种推演情感的方式带有着明显的加塞嫌疑,是补救性质的。最后的矛盾大和解可想而知,是一种强行的我需要故事有个美满结局”的和解,让每个人物在所谓的特殊场域做一个“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仪式,来结束这个在影片中的现实时空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化解的故事。在现实时空里,刘三莲的“原谅”仅是通过一次伤病、一串风铃和一出逝者百日祭典的戏剧就化解了。把前史后事交叉剪辑在一起做信息并置处理,不代表这个人物在当下情境就能得到解脱,如果蒙太奇那么有用的话,那我们都愿意活在电影里了。背叛和质疑不再称其为痛苦,只要一闪回,我马上就能对一切释然。
对于人物的形象塑造,对比智利电影《普通女人》,会发现强势的“同妻”形象其实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真正能形成情感震慑力的可能往往是来自脆弱维持的表面文明和欲盖弥彰的伪善行径。虽然有人物性格与阶级上的具体差异,但是在对待逝世家人的跨性别情人时,《普通女人》里所展现出的有层级的複杂伤害,首先是带着理性文明的面具登场的。观众能轻易地从妻子一系列虽然克制的神态语气中,识别出她对于女主人公作为跨性别群体歧视且厌恶的情绪。这就是用非典型的手法塑造典型形象,创作者所表达的观点依然是具有典型的同情心态的。反观《谁先爱上他的》,刘三莲和高裕杰的斗嘴则显得小儿科了很多,有为了喜剧桥段和娱乐效果而吵闹之嫌,这种牺牲了部分理性思辨权利的方式,带着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幼稚感。
邱泽塑造的高裕杰比刘三莲就更弱气三分。创作者把这个角色当成是影片的高光人物来处理,让他背负着最重要的反转使命:从出场的粗俗无礼、生活散漫、事业不顺,到之后通过儿子宋呈希的视角一点点剥开他的内心,表现其对父亲宋正远的深沉的爱,到最后揭示宋正远把保险金留给爱人的真正原因;这本该是个伟光正的标竿式好人形象,但正因为高裕杰太好了,导致这种虚幻感才被放大。这种被冤枉的“正义好人”的套路,是建立在以伤害和摧毁为前提的基础上的,是建立在被极力削弱的受害者处境的基础上的。设想一下,如果高裕杰的角色置换成一个女性,无论多年前她是否率先与宋正远相恋,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是否情比金坚,宋正远和高裕杰在多年后重燃爱火的行为,一定是会被定性为出轨事件的,是要接受道德审判的。但现在由于人们在倡导、提倡同性之爱的平等,酷儿电影中的同性爱情成了最大的正义,所以影片里这样的性别设置反而削弱了主人公婚内出轨事实的道德审判感,这是一件吊诡且讽刺的事。
每一部酷儿电影诞生其背后的故事都充斥着或多或少的苦难,每一部酷儿电影所背负的社会责任和政治使命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不代表可以允许创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为了某种主义、某种观点,而强行传递伪善的价值观信息,调换人物本身的正负能量磁场。这,并不是能让酷儿题材电影进步,能让同性婚姻平权化更快到来的方式,正视并重新评估在形式婚姻中不同个体受到的影响,才是《谁先爱上他的》这样的酷儿电影子题材应有的社会担当。
不能因为创作者要将这个题材处理成喜剧形式,就削弱对抗,就避重就轻,就开始进行注意力的飘移,这是创作大方向上的整体把握。不能因为这是一个带有娱乐商业性质的酷儿题材电影,就为了更加亲民的合家欢目的而强行让故事圆满,更何况圆满的手段如此笨拙。
在这个世界酷儿电影已经发展到突破个体困惑,不局限于个体性向探索,不仅立足于单一社会平权诉求的新兴酷儿电影时代,酷儿题材电影的主题和类型呈现出细緻的分流状态,同志爱情已经不再是影片中唯一的呈现主题,酷儿元素也常被当作一种辅助性标籤夹杂在各种不同类型的电影中,去探讨不同层面的社会问题,这种酷儿电影平常化、去特殊性的尝试才是真正有益的发展方向。
Copyright © 2023 All Rights Reserved
电影的重点在“刘三莲”,是借同性恋议题讨论普遍的社会结构问题:婚姻的意义、女性的存在与诉求、亲子关系、“陌生人”相处等。影调轻松诙谐是好事,不夸大苦难又不渲染大爱是生活常态。但正是这样,影片可能会踩到雷区,即同妻的生存处境。比如影片女主,出于“阶级跃升”的原因,她在丈夫出轨男人的时候将自己变得下流;将自己的全部献给儿子,但还是整日哭闹,家宅不宁。那么如果她老公是(正常地)出轨女人,她的命运会是怎样的?老公爱上别的男人和出轨别的女人,不一样在哪?这些成为习俗的认知隐含了多少被第三方编码的预设?婚姻制度的异性恋矩阵,是如何迫使同性恋欺骗女性结婚,导致同妻?婚姻权利惠及所有性/别就是要破除这些迷思。让我们思考在第三方尊重两人道德情境的情况下,社会未来会怎么发展。
全电影唯一的坏人死掉了。
精彩绝伦!以少年的旁白做干扰项,看的过程中也就跟随他的视角,慢慢发现种种猜测都不是事实,最终回归到人性本善。电影叙事奇巧,闪回场景总是不遵循常规,该用到的时候任意切入,除了让电影的情节显得紧凑外,很多事情的经过和原委也通过它讲得特别明白。这部电影包含一个动人的同志爱情故事、一个女性获得完整角色弧的故事、一个母子之间从针锋相对到相互谅解的故事、一个对同志感情认同的故事。电影中的角色不多,但每个角色都要处理各种关系,比如谢盈萱,要处理母子间、夫妻间、原配和小王(小三指女性第三者,男的多一根,所以叫小王)间的关系,同理邱泽饰演的“小王”也要处理很多关系,所以两位男女主演都很有戏,这次金马最佳男女主他俩至少会有一个。
单论立意和意义就至少是年度华语五佳,毕竟探讨伦理和道德、同性和异性、家庭和真爱的华语片太少了,上一部还是25年前的《喜宴》。《谁先爱上他的》整体不见得比《药神》好,但单论完成度还略胜一筹,因为后者仍然进行了自我审查,而前者则创作更为自由和大胆,里面探讨的很多问题都要么是华语片不敢说的,要么是总是逃避的。刘三莲“告密”的确可恨,但这是不是侧面反映了仍然有很多人歧视同性恋?所以很多人不敢出柜。宋正远骗婚也的确不对,但如果人们对同性恋更加包容,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二刷时第12分钟阿杰习惯性地去医院给宋正远送早餐,才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去世,随后又故作镇定,假装很坚强,这一幕实在太催泪。而母亲接受儿子则最治愈,这样一个看似最顽固、最保守的老人都能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同性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一萬年就是 當有一個人 想當正常人 然後離開了你 從那一天開始 之後的每一天 就是一萬年
“我只有一个小问题,都是假的吗?”
導比較偏電視感,徐譽庭和呂蒔媛劇本是重心。幾番母子情敵過招趣味十足。雖覺第三幕戲中戲與情感結合力稍有不足。但也是不錯通俗劇了。謝盈萱(同妻)與邱澤(情人)選的好,尤其謝,終於等到電影女主角機會。出場必吸睛,神經質暴躁師奶,內裡也只是個被傷透的人。她說"一點點..都沒有嗎"那段太揪心...
对着香炉说酒话,对着爱人剪头发,对着屏幕乱涂鸦,三个去不成巴厘岛的人,一起对着风铃心乱如麻。谁先爱上谁,谁先放下谁,谁用十几年的光阴去捕捉一瞬间的美,谁用一万年的心碎去留住流星的泪水。考试可以去补习,爱情没办法学会。这不太正常的电影,让不太正常的我们,突然有一瞬间变得正常了一点。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作那种执着于自己为一个男人和家庭付出多少的女人。你的委曲求全换不来皆大欢喜,没人有罪,也没人叫你牺牲,更没人会感动
终于看到一部不矫情、不沉溺、不煽情的台湾LGBT电影了,大大方方,磊磊落落,就像每天的日常生活,挺正常的,是爱都不容易,不管是谁先爱上谁,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用孩子的视角,带着卡通色彩和喜剧元素去拍一个同志题材,挺巧的,至少不沉闷,不晦暗,不肉欲,不丧到底,剧本不错,演员也真的挺有个人魅力。
邱泽真的太会放电了,想被他用最渣的方式狠狠地玩弄一个月(最多一个月,长了我玩不起
3.5。这部电影的母题放在所有华人地区都显得难能可贵,因为这是一个东方社会中不常被拿出来讲的故事;因此也仅在东方社会,这个故事才会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家庭与爱情,伦理与金钱,无论这些问题如何纠缠,最终触动我们的,终将是发自人心底的那一丝善意和良知。到底谁先爱上他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始终不会放弃那颗渴望爱与被爱的、滚烫的心。邱泽的高光时刻颇为惊艳,金马影帝,我押他。
妈的阿杰真的好好哦又纯又欲又热烈,宋正远这个骗婚gay凭什么被他爱啦!
暂定2018华语最佳,本以为会是电视剧拍法,却不料蒙太奇用得如此炉火纯青,欢笑与泪水随着回忆与现实不断切换,心绪也如同翻江倒海般瞬间汹涌。一个好像只为了钱,一个人好像只为了情,可其实都是因为爱,身不在场的人留下了心结,最后用一场无需多言的表演而全部化解。不想说邱泽撑起了全片,因为每个人都足够出彩,但他自然不做作的表演,确实让这个本就丰富的角色更富有层次。即便金马大包大揽我也不会觉得意外,感谢台湾,让华语电影在这一题材上从未缺席。
三莲被欺骗十年,小王隐藏爱十年,爱好强大啊,恨根本不算什么,三莲恨小王几个月就不恨了。其实,你讨厌的其实是你的无能为力,你不怕受伤只害怕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啊,要去爱!!
徐誉庭与吕蒔媛两位女性编剧交出了极为扎实、细腻的剧本。谁先爱上他的,还是谁先上的?这个命题摆在了“病故深柜灵魂男主”的儿子面前。面对为了争夺保险金几近崩溃的母亲,面对母亲口中夺夫夺金的男小三,儿子一步步体会到母亲、“男继母”因为一个情感游移男人带来的无数痛苦。LGBTQ是本片的探讨核心,但传达的却是属于每个普通人的情感困境,处理得颇为出色。
👦:“媽媽說,互不打攪就是最好的祝福。”
故事如果顺叙的话会更感人,但插叙也带来了各种虐心抓马效果。小三不是小三,邱泽饰演的“小王”足以成为同志电影的年度人物,他的温柔、霸道、专情、撒娇,是对同志狐狸精的最好正名。爱的先来后到也许并不重要,不信你听巴厘岛...
“为什么我喜欢你会让她难过?”被邱泽那一刻的眼神击碎,他的表演太好了。用玩世不恭的态度对抗爱人死后的生活,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他血淋淋的痛苦。几条故事线的来回穿插有条不紊,他们困在自己的同志身份里,同样在困局里的几个人却因此为纽带有了一种疏远又亲密、脆弱又有力的联系,我想这不仅是他们的故事。最后他用一场残缺的舞台剧完成自己身份与“敌人”的和解,在零星的掌声中泪流满面,我也是。
刘三莲崩溃发神经的样子,和我妈真的好像……